吃饱光下蛋的来亨鸡
老爸从参考书上学会自制“孵蛋器”,用一个有玻璃门的小旧木柜,里面装两个灯泡用来发热,还挂了个温度计,用一个内装酒精的簿金属扁盒来自制衡温器。酒精受热扁盒膨胀,把一支小木棍推高,木棍把电线接触点推开,灯泡就灭了;温度下降后酒精扁盒一收缩,小木棍降下,电线一接触通电,灯泡又亮起来发热。如此一亮一灭,慢慢调得所需温度,把二十几个受精鸡蛋放在箱子里铺好的毛巾上面,再摆了一小杯水以保持湿度,每天把蛋翻一翻,二十天左右就可孵出小鸡来了。
几个月下来,从那自制孵蛋器的小门,叽叽喳喳“走”出了二百多只小鸡来,搞到那木薯秆篱笆要阔大,鸡屋也越建越大。我外祖父忙不过来,还请了公司的一个园丁来帮忙,我们家后院成了私人养鸡场。因为那是老爸特地去定购来的,专下蛋的全白色“来亨”(Leghorn)鸡种,那是著名的下蛋机器,成长到会下蛋时,有时每只鸡每天甚至可生两粒蛋,每天拣鸡蛋就拣到手软。全种植园的高级职员都知道我家有上等鸡蛋,都跑来定“货”。除了蛋鸡“来亨”,也养少量肉鸡“爱尔兰红”(Rhode Island)。
可惜好景不长,突然不知从哪里传了鸡瘟过来,措手不及,每天早上都死十几只鸡,这次是挖洞埋鸡就埋到手软了。虽不至全军覆没,也只剩下二十来只大命鸡。从此以后,不敢再大量养鸡了,只养那么十来二十只自用。
橡胶园里的小孩都懂得充份利用橡胶。把气球吹得如足球那么大,扎实,再割点胶汁,均匀倒在水泥地面,干后切成三四寸宽的长条,卷到气球上,直到合适的厚度为止。不仅是一个弹性很好的足球,还是全天候不怕湿水的足球,很适合光脚板踢。唯一缺点是用不到一星期就漏气。
当年有一位爪哇妇人,住在他们自己开垦出来的河谷地,她经常带了些香蕉芒果等水果来卖给我们,她也种了些水稻,我们经常和她买新收的谷子。用单车把谷子拿去县城的“米较”厂(碾米厂)碾成新米,碾下的米糠还可拿来喂鸡鸭。每到水稻收成的季节,逢星期天假日,我们全家都“单车远足”,到她那河谷小村去帮忙收割。在我们那个省,马达人收割稻子和中国农村一样,是用小镰刀齐根割了,然后在大木桶上打谷;爪哇人是用特制的小刀片,只割下稻穗,一扎扎挂在屋檐下晾晒。要煮饭时才舂米,那新鲜舂出的米煮的饭,香味四溢,加上一些Gulai(椰汁辣菜)、咖哩鸡等。啊!现在只能在梦中流口水了。
种植园的“山顶”生活,虽然没有城市的繁华,但简单快乐,不感到艰苦。那时当然没有电视和洗衣机,到后期有了一个冰箱,也是点煤油灯制冷的那种古董,有冰箱当然玩自制冰棍,做cendol(米凉粉)等玩艺。那几年的生活,的确回味无穷。半个多世纪过去了,睡梦中还常会回到胶林树下,隐约还听到那爪哇敲击乐的叮咚声。 ── 阿保──

白色蛋鸡Leghorn(图片取自网络)
红色肉鸡Rhode Island (图片取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