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文革>点滴 (中)
(一) 揪斗"走资派"蔓延各地
1967年传来了北京揪出最大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各地造反派连环效应也在向各
政府机关部门的领导人进行"炮轰"把他们在日常工作中和生活中的缺点无限上纲到和
修正主义资本主义的意识来看待,把他们戴上高帽子拉上台批斗。
有一天上午,学校的造反派小将来到吕校长的住所进行抄家后,把他关到我住处的隔壁
一间空房要他反省写检讨。
在门口他看到了我,带着十分无奈的笑意向我打招呼,偷偷的对我说:"你送给我的那张
相片未有被抄走!"
在学校的几任领导中,吕校长和归侨的关系算是比较融洽的。他年轻性格开放,比较
了解华侨的生活习惯和爱好。记得有一次他还教侨生跳交谊舞。他喜欢艺术,划画,收
集邮票等。我也忘了什么时候,记得他看到了我照的一张单人相很有艺术感,於是我便
送了张给他留念。
在这风高浪激的关键时刻,我不敢和他多谈话,只向他笑笑点个头表示领会。
学校各群众组织联合夺取了学校的领导权成立了革命委员会。极左思想的武汉
华侨<红侨兵>夺取了统战部侨务处的权力。对於这些复杂的斗争我仍然坚持立足
本单位观察动向,不去引火烧身!
(二)派性争论发展到武斗
市内的派性争论发展到武斗,有派别占据建筑物搞"防攻武卫",时不时传来武斗的
消息。市面上呈现出紧张状态而校内却变得冷冷清清!办公室和课室空无一人,
多数老师抱观望的态度当消遥派,在家中料理家务。社会秩序已发展到无政府状态
谁也管不了谁了。
我有时会跑到"邦可咖啡厅"和一些归侨同乡聊聊喝杯热咖啡,秘密私语心中的感受。
归侨已对武汉十多年来的生活产生了厌倦,由回国之时的"满载而归"变成了"一无所有"
还要受这场政治"海啸"的冲击!所以有人逼切想离开这社会去寻求自由的天空也是
很正常 的。
大约在七月期间,我来到李平的住处。李平是位泰国归侨,在一家服装店工作。那天他
告诉我外面发生了武斗,而且越来越严重,叫我今晚留在他处过夜,别冒险回校了。
第二天早上我壮着胆去到武斗现场,果然看见墙上地上有一滩血迹,令我更产生了恐怖
感,而且传说他们将动枪动茅发动一次大游行!回来我告诉李平,情况危急,我准备回广
州去避避风险,买了火车票就离开了武汉!
回到广州后几天,果然就传出武汉武斗事件的消息。这就是轰动全国的<7.20事件>!
<三> 广州街巷联防 枪声阵阵
我父母亲在广州沙河鳌鱼岗住了三年后搬到广州市建中里的一间层半式房屋居住。
房子面积不大,下层小厅中摆了台塑胶机用来加工塑料制成品,属家庭式的加工业。
当时正流行生产<语录>胸章。楼上有半层住房和半边天台,晚上我们常在天台上乘凉
躺在椅上数星星。
广州的派性斗争也很严重,两派也展开了武斗。那天,听说有什么劳改犯越狱外逃,广州
各里巷进出口安装了竹架闸门,晚上上锁不让外人进入,防止劳改犯内闯!因此我们晚
上都不敢外出,在天台上聊天,偶而听到枪声阵阵飞越夜空。
市面局势也十分严俊,白天在街上冷冷清清,有一天,我骑着单车到一位朋友家取物,
路过一条街道,看到有几具死尸吊挂在电线柱上,把我吓得不敢怠慢,加劲踩快单车速
度而去!是逃犯还是派性不得而知。
<四> 海南兴隆 探亲消遥
"派性纷争难划分,消遥自保求安身",这是我当年对待局势的一种态度!.....借此
时机我来到海南兴隆华侨农场探望多年不见的外婆和舅父母。
农场的局势稍好些。舅父是54年来兴隆垦荒者,后任香茅加工厂厂长。现在他
也一样被夺了 权靠边站!
外婆见到了我很高兴,一下子忆起了我小时候难忘的一件趣事。她说:你还记得
得吗?小时候你不听话哦,你阿爸拿了根藤条打你,你躲到铁床边团团转,你阿爸追
不到你,后来你转在靠墙处,你阿爸把那张铁床推了过去才把你顶在墙边抓了你就
打哦.......我赶快把你救了出来!
我看到枯瘦身材的外婆,她那带着慈祥笑容和那掉完门牙的嘴型,使我感到亲情
的可贵! 她好关心我的婚姻大事。忙着带我去认识她同乡好友的孙女,希望我
把她带去武汉离开这农场。.......但是,缘分的事是可遇不可求的,外婆的一片诚心
未有博取这位姑娘的动心。
在兴隆我住了两个星期,接到学校的通知要我回去"抓革命促生产",舅父托农场
司机把我送到海口,结束了我的"避难之旅"!
1967北京成立革委会
派性武斗工事
1967上海成立革委会
...............那么多辛酸,那么多快乐,我们都经历过,回忆终究会慢慢褪色................